终身美丽

秋天注定是一个让很多人，尤其是女人惶恐的季节。因为它靠近冬天，暗示着年关将至，又添一岁。我也常常在这个时节，对着镜子查看自己脸上的变化。
    好友电话里说，她在杭城的女友打算近期去香港，到美容医院打那种使脸部驻颜的针。据说很多明星和富人都选择这种方式抗衰老，普通人也纷纷效仿，于是这种针剂的价格也开始亲民化。“一剂一万块呢，一人半支就够了，她说叫我一起打，价钱正好分摊。”显然，对这种坊间传的神乎其神的驻颜方法，好友是颇有些心动了。可这毕竟是在自己脸上搞动作，她还是纠结的，我的意见自然成了必要的参考。该不该用，老实说，我也吃不准。只好说：“我没概念，容我想想。”
    正思虑间，母亲来电话了，问我有没有看见柜子里那本红色的相册。我恍惚记得那相册上次被表妹拿出来扫描了，后来就不知道放哪里。周末回家，见母亲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那个红册子。“你来看，还记得吗？”母亲兴奋地招呼我过去。我凑过去一看，母亲正摩挲着一张合影。“喏，这个人你记得吧，是我原先的同事，跟丈夫去了外省。现在回来了，今天在菜场碰见。几十年了，样貌还是认得出来。”这张照片我还算熟悉，是母亲和几个女同事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拍的，背景是个茶场，几张年轻笑脸让这张黑白照片有了春天的光泽。母亲所说的那位同事，是照片里最高挑的那一个，眉目清秀，笑颜如花。听母亲说，这位同事的美丽是公认的。在我看来，她的样貌并不算很出众，只是在那个年代就懂得打扮自己，并丝毫不怕镜头的女子还是少见的。
    “都说岁数大了，可细看看也是没变化。还是那样的眉眼，还是爱打扮。”阔别数十年的故人重逢，母亲多少是有些激动的，她翻着本子，一页一页看照片，讲起很多以前的事。我也来了兴致，就陪她一起辨认起那些照片上的面孔。从年轻帅气的父亲到站在花坛边上的母女，从纺棉花的太婆到坐着摇椅的表妹。一张张刻着远去记忆的照片随指尖翻动，那些过去的光阴也就活了似的，在翻转间来回跳跃。
    是啊，谁的人生不是从呱呱坠地到步履蹒跚呢？谁又能真的青春不老呢？
    光阴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公平的，老天给你的时间有限，童年、少年、青年、中年、老年一个阶段接着一个阶段，就像大自然要经历春夏秋冬一样，年复一年的在你的生命中走过。不论你多么努力，多么挣扎，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下脚步。而你的容貌也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发生着改变。童年时天真澄澈的眼睛，少年时脸上短短的绒毛，青年时丰腴的面颊，中年时眉宇间的从容，老年时脸上畅怀的欢笑，这一切美好的瞬间的的确确是时间所赋予的，同样的阶段你无法经历第二次。如果用某种手段，让自己的某一时光驻足，那不就是对另一段时光甚至是很多段时光的大大不敬。所以，我觉得我们更不应该嘲笑童年时嘴角的鼻涕，少年时鼻尖的粉刺，青年时圆润的腰臀，中年时眼角的纹路，老年时手背的斑点。
    不论是女人还是男人，都希望自己在当下拥有最美好的一面。面对匆匆流逝的时间，和渐渐老去的容颜，我们既无能为力，也可以有所作为。在每个洗漱后的清晨，对着那面熟悉的镜子，以欣赏的心情安然地看看自己。然后去挑一身最适合自己的行头，配和你认为最舒服的表情，走进新的一天。这样逐渐变化的你，一定会和酿于坛中的美酒一样慢慢散发着醇香的气息。
    找到答案了，我拨通了好友的电话，一番相互嘲弄之后，那原本打算去留住时光的经费，转变成下个月赴省城购置新装外加自驾游的本钱。欣赏变化中的自己，展示不同时期的美好，无论女人男人，懂得了接纳和欣赏，自会有终身的美丽。